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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传福首次对外宣布比亚迪汽车策略失误

21世纪经济报道 猎头职场 2011年09月16日

9月9日,比亚迪召开2011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,董事长王传福向股东首次对外宣布比亚迪汽车策略失误:“比亚迪2009年就犯下错误,现在的裁员和调整是为过去的错误买单。从今年起比亚迪进入调整年,这个调整一是优化管理团队和经销商网络,二是加强品牌设计。”

王传福给出的调整期限是到2013年。

王传福针对比亚迪裁员风波的首次表态,在承认裁员的同时,多少安抚了人心。“王总股东大会发言后,一些同事积极淡定了,中秋三天,有带女友去广州散心的、有去海边烧烤的、有去积极找律师的、有思忖许久终于接受内招的,总之这个中秋不一般,吃着公司发的月饼,喝着公司发的饮料,想着月圆淡去的明天,不确定的明天让一切又充满期待,年轻人嘛!” 9月10日晚,一位比亚迪员工在微博上写下这样的留言。

然而,在王传福表态之前,一场有组织的维权正在积极准备中。“签名现在刚刚开始,有些人还在路上,有些人发了传真,有的网签,有的写委托书。因为这次宣布消息太突然了,有很多在外面出差的同事还没有回来。”

9月9日晚,一位被裁掉员工组织者告诉记者,按照他们的统计,这次比亚迪人员调整涉及到1000人。“我们自己统计一下,大概有一千人,没有留下的人,首先是邮箱的使用权限给关闭了,邮件收不到也发不出去了。”

截至9月12日晚九点,已经征集到100多被裁掉员工的签名、计划组织300人,他们希望王总讲话之后,公司有新政策出来,否则准备和公司谈判,谈判的主要内容是按照劳动法对被裁掉员工进行赔偿。

实际上“裁员”只是比亚迪调整的第一步,王传福称比亚迪的调整期将持续到2013年,来自比亚迪一线销售的消息表明,裁员之后,部分区域合网和渠道下沉将是比亚迪汽车调整的重点。

没有标准的裁员

比亚迪将从明年起大力压缩资本开支,王传福在股东大会上明确表示:“比亚迪今年上半年资本开支50亿,下半年将压缩到30亿,全年控制在80亿-90亿元人民币。2012年将资本开支压缩30亿,控制在50亿-60亿元人民币。”

裁员与大规模的压缩成本同样来势汹汹。“裁员是意料之中的,我们本身对裁员没有异议,但是这次无法忍受的是,第一裁员太快,第二裁员太黑,还有就是明明裁员了,还找各种理由否认。”另一位被裁掉的比亚迪员工告诉记者。

实际上,比亚迪的人事调整从去年十月份,经销商大规模退网之后已经开始。2010年比亚迪汽车事业部最高峰时有4600人,而这次裁员之前已经减少到2600多人。

“当时裁人方法比较能让人接受,相当于优胜劣汰。有能力的留下来,没能力的调回汽车销售公司做内勤,或者其他职能部门,有的调去十一事业部车间,当时理由是为成立微面网络做准备,去车间学习,了解汽车构造。后来到今年三四月份,微面网宣布解散,很多人陆续开始提出离职。”一位被裁掉的区域经理告诉记者。

客观来看,比亚迪这次人员调整,数量没有以前大,但影响却出乎意料。“主要原因是这次裁人太突然了,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,还有就是这次裁员没有标准,很多走掉的人真是非常有能力的。”上述人士告诉记者。

比亚迪8月29日贴出通知,30日通知到个人,并限定9月底找不到出路自动离职。而让这些区域经理最不平衡的是,用他们自己的话说,“经历过2010年一段非常时期的区域经理,吃过很多苦头,真的是为公司把命都豁出去了。”

整个2010年,是比亚迪与经销商矛盾最为激烈的一年。特别是2010年10-12月,经销商的库存已经很大了,而主管区域的领导又给下了任务目标,能完成就留下来,完不成就回归总部,能留下来的都是能够应付经销商各种怨言,并且能够完成任务的人。

“能把这一年熬下来真是非常不容易。2010年我们区域经理之间聊天时,相互询问最多的是‘你那个区域哪个经销商退网了?’现在还有一些经销商没有完全退出来,账目上没有算清楚的,还有没有彻底结案的都有。甚至有些经销商虽然退出来了,现在还在卖2009年的车。”

“这次裁员没有什么标准,去年10月、12月到今年3月的裁员还有标准,不光是没有完成任务,还要看平时表现,包括把经销商管理、提升销售量、是否完成任务,或者任务完成比例是多少。这一次裁员唯一标准是:你是不是六大战区老大的嫡系。”上述区域经理表示。

为错误买单

没有标准的裁员,似乎暴露了比亚迪管理的混乱。“时间太紧,人数太多,老大也不知道怎么办,于是做出这样荒谬的决策,实际上从另一方面反映出一个问题,就是至少从现在来看,管理还是六战区老大的短板,至少没有预见性,没有能力平衡好裁员这件事情。”一位比亚迪员工告诉记者。

比亚迪管理层管理混乱是事实,比亚迪内部没有一个很明确制度,朝令夕改比较普遍,没有明确制度支撑的比亚迪在内部管理上助长了这样一种现象,下面的人喜欢掩盖事实,报喜不报忧已经成为习惯。

转型中的比亚迪同样要补上现代企业制度这一课。老板得不到真实信息,或者得到的信息过于乐观,肯定会信心膨胀并做出错误决策,制定不切实际的任务,经销商库存越来越大,到经销商受不了的时候只能选择退网。“当然王总太权威了,下面人害怕他,有时也不敢讲真话。”上述比亚迪员工补充道。

2009年比亚迪发展非常顺利,年销量成倍增至45万,也就是在那个时候,制定了2010年要达到80万辆的目标。“当时我们对外宣称是要产销80万辆,实际上我们对内是要求达到100万辆。但实际情况是,在2009年底的时候我们已经大规模压库了。”上述员工表示,最恐怖的压库量是达到了五比一到六比一之间,就是每个月压5-6个月的销量。

比亚迪人员鼎盛时,每一个4S店会派一个区域经理和一个运营经理,而现在是一个区域经理管十来家店。“当时的职能机构很庞大,到处都是人。我们也很清楚,要不了这么多人,但大家都相信自己有能力能留下来。”上述员工表示。

比亚迪从2009年底就疯狂招人,一直招到2010年4、5月份,那时候经销商渠道也达到了顶峰,大概1200家,如此大规模的招人和扩张是针对2010年80万销量来执行的,但是当80万没法实现时,这样的人员规模就明显臃肿了。

比亚迪的确在为自己的错误买单。“实际上从去年年会之后压货量已经有所缓和了,为什么比亚迪今年销量下滑特别严重,客观地讲,就是今年开始着手一方面提升经销商的满意度,一方面提升品质。今年以来比亚迪积压的库存不大,对经销商也是比较温和。”上诉人士告诉记者。

王传福认错员工安心? 比亚迪进入三年调整期

裁员只是调整的开始

如王传福所言,比亚迪的调整期将持续到2013年,来自比亚迪一线销售的消息表明,在裁员之后,部分合网和渠道下沉将是比亚迪经销商网络调整的重点。

“在吉林省、内蒙古、安徽,一些人口少点的省可能会采用这种方式。第一是计划要合网,经销商数量上还要精简些,不是说不开发新经销商了,可能不会那么快。还有下一步公司这块要做渠道下沉,就是把我们迷你4S店开到县级市。大部分4S店还是在地级市。下一步要去好一点的县城。”一位比亚迪区域经理提醒说,在县城开4S店可能会影响地级市经销商利益,这可能又是一个考验。

昔日的分网,似乎成了比亚迪亲手为自己埋下的苦果,这也在大多数自主品牌身上得到印证。“从分网本身来讲,它没有什么错误,分网能吸纳更多资金,分网的出发点就是为了照顾小的经销商,因为卖全系车型他没有实力。卖车不光要有车,还要颜色和配置。这些就需要很大的库存。当初分网是为了吸收更多资金,也是为了减轻小经销商压力。”上述区域经理告诉记者。

但是分网的一个重要前提是:要有足够产品支撑。“我们车型实在太少了,一个网络只卖一款车,比如A3网络,只销售一款G3,你让人家怎么活?”而在这样的情况下,对于G3并非准确的定位和市场的误判更是“雪上加霜”。“当时我们自己想得很好,A3肯定会热卖,结果招了那么多A3网,三四百家。去年退网的经销商大部分是A3网。”

G3不成功,成了比亚迪的转折。“G3这款车就是F3的升级版,但G3刚出来的时候,定位就是城市白领,比亚迪是想通过G3打合资品牌的,而比亚迪的品牌价值和认可度没那么高。”上述人士表示,G3的销量比预期差太多了,月销量最高也就5000多台,而当时上市半年的目标就是月销过万。

比亚迪的误判迅速被竞争对手抓住,在G3之后上市的长城腾翼C30抓住定价的空隙,定价在F3和G3之间,月销量很快蹿升到一万台。

比亚迪后来意识到了问题,G3去年开始降价,对腾翼C30打击不小。“它今年还是很火,但是势头已经没有去年那么猛了。G3性价比真的是非常高,但是它前期市场没做好,很难再起来了。”上述区域经理告诉记者。

关于比亚迪的未来,王传福9日表示,“之前没想到会进入现在这个要持续三年左右的调整期,但比亚迪将保证每年20%-30%的销售增量,力争完成2015年中国第一的目标。”

然而对于凭借F3创造销售神话的比亚迪来说,未来中国汽车市场上,再犯一次错误的机会没有了,重复F3“神话”的机会也微乎其微。

“在没有负面新闻,今年能再有两到三款新车型成功上市的前提下,2015年,比亚迪是不是中国第一,还真是胜负未定。比亚迪的灵活性还是有的,它的生存能力也是很强的,这可能跟王传福这个人有关系吧,他有这种魄力。”一位被裁掉的员工最后告诉记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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